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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十几年前麦克卢汉喊出“媒介即信息”这句口号时,很多人认为他在哗众取宠。
十年前我第一次上网时只知道网上能玩游戏,能上oicq,能收发邮件,有bbs。我妈在家听人说网上有病毒,赶紧打电话给我叮嘱别再碰电脑了,万一被传染上了治都不知道上哪儿去治。
现在我每天用即时通讯工具跟家人朋友联系,用word写稿,上淘宝购物,写博客和微博来分享点点滴滴,并阅读博客和微博获取信息(其中很多是无用的信息)。2010年对我来说还发生了一件大事,阅读电子化,我被电纸书带来的惊喜所淹没——当我需要查阅某本书中的某个段落时,除了上图书馆和买它之外,从网上直接下载一本显然更快速更低成本——以至于忽略了尽管阅读的对象没变,介质却彻底改变甚至颠覆了。相对而言,书籍的电子化进程还算缓慢,想想唱片和摄影胶片。
连我妈,嗯,她现在不仅知道淘宝上买东西又便宜又便利,而且会上联众打牌,会用pplive看电视。
再看麦克卢汉“媒介即信息”这句话,会觉得太不给力了,媒介无处不在啊,容我再向前一步,媒介不单单是工具,它还会改变意识形态。
2010年《时代》周刊将26岁的马克·扎克伯格评为年度人物,理由是“他完成了一项此前人类从未尝试过的任务:将全球5亿多人口联系在一起,并建立起社交关系”,现在他的网站市值几百亿美元,个人身价数十亿,导演大卫·芬奇将他的创业经历拍成了电影《社交网络》,而那个名为facebook的网站,是他20岁出头时在学校宿舍里写出来的。(不用说,这些信息都来自网络。)如果电影反映的情况还算基本属实的话,他是这么一个人:貌不惊人,不善交际,出身平凡,很自我甚至自私,有点孩子气,怪胎,当然了,极其聪明。真是身逢其时啊,也只有在这个数字时代,他才会成为传奇吧!
与人类社会相比,互联网的发展真正当得起日新月异这个成语,前后几十年的光景,一块由数据构成、寸草不生的蛮荒之地上建起了功能齐备的城邦,由少数一批拓荒者发展到现在几十亿的网民,它由日常生活的辅助、工具渐渐渗透,不知不觉已有分庭抗礼之势。说到底,网络到底改变了什么?只是工具和媒介吗?恐怕不,它恐怕已经是第四维度,恐怕已经是一个与现实世界平行、相互影响的新世界了,尽管在很多方面它是对现实的摹写,但不能不承认的是,这里也有它自己的游戏规则,有它作为一个新世界的童稚气息和理想主义。
作为半个怀疑论者,我对人们称之为工具的东西一向保持警惕,尤其是当它重要到成为生活一部分的时候。网络像它看上去的那么兼容并包、开放平等吗?(这里的网络指不存在什么墙的网络。)我们应用的所有软件像它表现得那么安分守己、中规中矩吗?(这里的软件也不指那些扫描用户硬盘的家伙。)我们浏览的是互联网的全貌吗,还仅仅是管中窥豹,只看到了被允许看到的部分?
因为天天跟一个程序员生活在一起,我知道答案都是否定的。工具一定会影响我们怎么看这个新世界,也一定会影响哪些部分我们看得到哪些我们看不到。如浏览网页我们可以用ie、firefox、chrome、safari等等,没有它们,我们将面对一堆犹如天书的代码,浏览器就是解码工具,那么有没有一点点可能在解码的过程中植入了什么东西而我们全然不觉?即便现在没有,将来有没有?就像转基因食品,有没有一点点可能它会改变我们身体的某个微小部分而我们毫无感觉?就像《楚门的世界》,欣欣向荣的互联网世界是否划定了边界的?
我可能言过其实,问得太多了。
有一天程序员无意中跟我说:“有些人程序写得很丑,我自认为写得比较优美。”我暗暗一惊,优⋯⋯美?优美的编码解码工具?
新年前夕程序员写了一篇题为“祝福”的博文,内容如下:
var s:String = "78 DA 7B 36 6D C3 D3 9D 5B 9E EE 5F FD 64 E7 04 45 00 44 76 09 1C";
var stream:ByteArray= new ByteArray();
var arr:Array = s.split(" ");
for (var i:int = 0; i < arr.length;i++)
{
stream.writeByte ( parseInt(arr[i], 16) );
}
stream.uncompress();
trace(stream);
我问他这是什么意思,他只答了两个字:run it.
But how?
一种优美的、能传递祝福的编码解码工具?不不不,我开始相信它真的是一种“语言”了,既然它是构成这个虚拟世界的基本元素,不懂它不就意味着完全被动吗?难怪他们管我们叫用户!也就是说,这个新世界是我们的,是你们的,但归根结底是程序员们的!
大概我真应该学编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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